村委会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,六个村干部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一团。会计老刘把集体账户明细推到桌中央,声音压得很低:“这八十万,存银行一年利息才两万多。”
村支书老周弹了弹烟灰:“前阵子李老板说的那个沙场,月息三分。”他顿了顿,眼睛扫过众人,“投进去,半年就能多出十四万元。”
副支书老李搓着手笑:“十四万,咱们六个分了,谁也不声张,比领那点工资强多了。”
妇女主任捏着衣角:“这可是挪用公款,查出来要坐牢的。”
“怕啥?”村委委员老赵拍了拍桌子,“就说是给村里搞创收,账面上做平了,谁知道?”
争论到后半夜,老周把烟头摁灭:“就这么定了。老刘走笔,写‘投资村内项目’,我们签字。出了事,我顶着。”
六个人的名字歪歪扭扭地落在纸上。三天后,八十万转到了沙场账户。
头两个月,利息准时到账。六个人在老周家关起门分了钱,副支书老李数着票子笑:“这比守着穷村强十倍。”
第三个月,沙场突然停工,李老板的电话成了空号。老刘拿着催款单找上门,只见到一把生锈的铁锁。
“完了。”老刘瘫在村委会门口,冷汗浸透了衬衫。
夜里的紧急会议上,没人再提分钱的事。有人说报警,有人说赶紧补窟窿,吵到鸡叫也没个结果。老周把那份签了名的会议记录锁进抽屉,咬着牙:“谁也不准往外说。”
可纸包不住火。半个月后,镇纪委的人推开村委会大门时,六个人正在撕那份被翻出来的会议记录。
“有人举报你们挪用集体资金。”纪检干部的声音很平静。
老周的脸瞬间白了,手一抖,半截记录纸飘落在地。上面“每人分得两万”的字迹,在日光灯下刺眼得很。
后来,八十万只追回一半。老周和其余五人也受到了应有的处分。村委会那台吊扇还在转,只是再没人敢在屋里商议“生财之道”了。